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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授翻】(9) Skin&Bone (Break My Heart)

原文链接和授权见第一章

第九章：所谓亲情

 

The truth is rarely pure and never simple.

 

…

 

Even正躺在Isak身下。

 

他现在的样子太美了。

 

他的脸上飘着玫瑰般的红晕，一直蔓延到脖子和上下起伏的胸前。

 

他闭着眼，向后仰着头，Isak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诱人的人。他能有幸触碰他，亲吻，为他带去欢愉，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。

 

Isak俯下身，亲上了Even发烫的喉结，他伸出舌头舔去上面的汗珠，他爱死他的味道了。

 

Even把手伸进了Isak的T恤里，摸着他的后背，把他尽可能地拉得更近一些。

 

“Isak，”Even喘着气说。

 

Isak在Even的脖子上留下一串湿热的亲吻，直到他碰到Even的嘴唇——他立刻把舌头伸进Even期待已久的饥渴的嘴里。

 

Even发出的声音要把Isak逼疯了。

 

Isak退后一点，Even试图继续亲他，Isak轻笑着低语，“我可以操你吗？”

 

Even张开了眼睛，瞳孔又黑又大，充满了欲望。

 

有那么一会儿，Even什么都没说，只是张着他花瓣般的嘴唇喘着气，他没有移开和Isak的对视。他的眼神既温柔又狂野，是慌乱的，脆弱的。

 

“怎么了？”Isak问，声音低沉沙哑。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 

Isak看着Even的喉结上下滑动，他的舌头慢慢舔过下唇，眼睛如蝴蝶翅膀般闪烁着。

 

“你不愿意？”Even还没说话，Isak又问。

 

他身下的男孩疯狂地摇头，眼睛惊慌地瞪大，像是突然意识到他这么长时间一直没给Isak回复。

 

“没没没，我愿意，”Even喘着气。“我真的愿意，我只是…呃，我从来没…”

 

Isak等他把话说完。但Even不吱声了，他只是一直盯着Isak，眼睛大大的，慢慢地眨着。

 

Isak发现Even脸红得更厉害了，他在自己身下不安地扭了扭，眼神也躲闪起来——Isak突然反应过来。

 

哦。

 

哦，哦。

 

靠。

 

Isak咽下了突然出现在他喉咙里的肿块。

 

靠。

 

Even从来没有过。

 

他从来没当过受。

 

Isak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，他从头烧到了脚，整个人抖了起来。

 

他不知道为什么，但他一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对Even这么做的人，第一个看见他在身下承欢的样子，第一次能碰到他身体的深处，他的呼吸就粗重起来，全身的血液都朝下身奔去。

 

“之前从来没有人操过你？”他确认了一遍。

 

Even顿了一下，慢慢地摇了摇头，咬紧了下唇。

 

Isak从没见过Even害羞成这样，他的神情是全新的，诱惑的，带着些许期待，真…可爱。

 

Isak长出一口气，整个人抖个不停。

 

“你，呃，你想让我…”Isak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他想知道Even是不是真的愿意。

 

他的蓝眼睛只有包容和温柔，面上带着真挚和渴望，他点头。

 

“我想，”Even说，“非常想。”

 

正如Even相信isak，愿意将第一次交给他一样，Isak也相信他说的是实话。

 

他朝Even笑着点了点头，俯下身亲了他一口。

 

他真的太美了。

 

 

 

 

这是除了Eva和他妹妹以外，Isak第一次和人拉手。

 

Even的手一碰到他，两人十指相扣的一瞬间，他就意识到——他俩就该这样。

 

他们一直拉着手走着。

 

Isak没想到的是，什么都没变。

 

天没塌，地没震，地球没有毁灭。鸟儿还在唱歌，阳光还在照射，Even的手握起来如此温暖柔远。

 

Isak能从余光里瞥见Even嘴边的坏笑。

 

“闭嘴，”Isak生气地小声说。

 

Even笑得更开心了。

 

“我什么都没说，”他回道。

 

“正好省下了。”

 

“第十五条原因，”Even说，“我喜欢把你握在手心的感觉。”

 

Isak的心漏跳了一拍。

 

他嘴上还在逞强，“滚。”

 

Even家离餐厅很近，Isak恨不得能再多走半个小时。

 

他们离目的地越近，Isak后背的汗就越多，手也抖了起来。

 

“Isak，”Even说，“冷静。”

 

“我冷静得很，”Isak顶回去。

 

Even只是冲他露出了招牌的迷人笑容，他妈的。

 

“笑屁，”Isak咕哝道，把手抽了出来。

 

Even停下了脚步，拉住了Isak，抓着他的肩膀让他面朝自己。

 

Isak的胃里一紧。

 

“Isak，”Even轻声说，“我非常想见你的朋友，说实话我一直在等你问我，但如果这对于你来说太快了的话，咱俩现在就可以回家。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再见也可以。”

 

Isak的心都化了，此时此刻，他仿佛软成了一块儿融化的黄油。

 

他不知道Even怎么做到的，总是能说出自己想听的，他总能让自己的绷到极致的神经放松，一块块拆下自己筑起来的心墙。

 

Isak深吸一口气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。

 

他不敢相信。

 

他也有今天。

 

他他妈也有今天。

 

他之前一直那么费力，不知道做了多少斗争，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，就为了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的心。

 

他推开了所有人，费尽心思就为了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得远远的。

 

但他，该死的他。

 

Even Bech Naesheim。

 

他打破了Isak所有拙劣的掩饰。

 

此刻，他望进Even美丽的蓝眼睛，它们盛满了美梦，激情，善良和关心。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Isak。

 

Isak知道。

 

他沦陷了。

 

他爱上了Even。

 

这个想法把他吓个半死，他这辈子没经历过更恐怖的事情。

 

但他又感到无与伦的快乐，这种欢愉充斥在他的身体里，这种爱填满了他的心。

 

Isak捧住了Even的脸，踮起脚亲了他一口。

 

他轻声说，“我想让他们见你，我只是从来没有把任何人介绍给我的朋友过，从来没有。”

 

他不怕向Even承认这个秘密，因为他知道他的秘密在Even那是安全的，他是安全的。

 

Even贴着他的嘴笑了，“很荣幸我是第一位。”

 

 

 

 

显然Even的魅力无人可挡。

 

Isak根本插不上话。

 

Eva被迷得五迷六道，她往前探着身子，不放过Even说的每一个字。

 

这真不能怪她，Isak的反应也是如此，自从他和Even第一次见面，他朝自己一笑，Isak就知道他完了。

 

“话说，”Eva开始了，眼里带着搞事的小星星。“你怎么就看上Isak这个混球了呢？”

 

Isak翻了个白眼，靠在椅背上，懒得插嘴了。

 

“因为他既暴躁又可爱，”Even耸肩，扭头看着Isak，脸上带着让人脸红的坏笑。

 

Eva和Magnus都笑了，看样子他俩是真为Isak感到开心。尽管他俩总拿他开玩笑，但Isak知道他俩打心底希望自己能过得好一点。

 

Isak没跟Even撒谎，他之前从来没带人见过他的朋友，一个炮友都没有过。Julian是个例外，鉴于他一开始是Eva和Magnus的同学。

 

这是个全新的领域。

 

Eva喝了一口她的冰茶，不敢置信地冲Even摇头，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原地消失似的。

 

“真没想到我能见证今天，”她说。

 

“今天怎么了？”Even问。

 

Magnus笑了，他插进来替Eva说完了剩下的话，他用的是自己的声音，“Isak Valtersen说出了男朋友这个词，还没有自燃。”

 

“让您失望了，”Isak终于出声了，“我可从来没说过男朋友这个词。”

 

Even只是笑着。

 

Isak不敢相信事情居然能这么顺利，他的对象和他的朋友相处得这么好，已经开始互相抛梗了。Even的耐心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好结果。

 

“事实上，”Even说，笑容满面，“你的确跟你父母说要带你的男朋友一起去吃饭，也就是我。除非你改主意了。”

 

“见家长？”Eva说，眼睛震惊地睁大，她猛一扭头，快到她没把自己脖子闪了真是个奇迹。

 
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”Isak叹气。“这个主意的确很烂，但是…”Isak没声了。

 

Even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，轻轻捏了捏。

 

“嗯，”Eva点头，“烂都是往轻了说，你确定你要…”

 

“嘿嘿嘿大家伙儿，”Even打断了他。“我觉得以我的魅力应该能攻克Isak的父母。”

 

这个话题到此为止。

 

“所以，我多会开始学手语？”

 

Isak瞪大眼睛看着Even，心跳到了嗓子眼。

 

“你想学手语？”他问。

 

“当然。”

 

“你打算…待那么久？”

 

“当然，只要你一直要我。”

 

Isak的眼睛胶在Even身上，两人相视而笑，心跳统一成一个节拍。

 

Eva大声打破了浪漫的泡泡，“真他妈的辣眼睛。”

 

 

 

 

Isak觉得他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，快到他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要炸开了，身体将被撕裂，扯成碎片。

 

他和Even在车里已经坐了至少二十分钟。即便他的父母已经注意到他俩，他们也什么都没干。

 

Isak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，他的耳朵嗡嗡作响，胸口发闷呼吸困难。

 

Even探过来握住了Isak的手。他的手是那么温暖，柔软，惹人喜爱。Isak的呼吸颤抖了一下，转头看向他。

 

Even的眼睛在月光下波光粼粼，流露出一如既往的理解与真挚。

 

“Isak”，他用丝绒般的嗓音轻声说。“别勉强你自己，我们现在回去也行，你不欠他们的。”

 

Isak点头。

 

“我知道，”他说。“我只是……我想让他们知道。”

 

Even皱起了眉，“知道什么？”

 

Isak低头看向了他俩十指交叉的手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他没想到仅是和另一个人十指相握就能让他感到如此安心，但事实的确如此。

 

Even让他感受到了一切，他没有夸张。幸福。害怕。希望。恐惧。欢愉。

 

还有爱。

 

性爱。

 

“你，”Isak回复道，“还有我。我要让他们知道，我现在过得很幸福，我要让他们知道，我们现在……在一起了。我不是他们口中那种虚度光阴的颓废大学生。我要让他们知道同性恋不是什么阶段。我不会有天突然把一个漂亮女生领回家，说什么我其实喜欢女的。这才是真正的我。”

 

Even捏着他的手，Isak抬头看了看他。Even的笑容让Isak心里泛起美妙的涟漪。

 

“照你这么说，我们得让他们好好瞧瞧了。”

 

“简直是大逆不道！”Marianne吼道，她怒气冲冲地来回走动，鞋跟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，每一步都让Isak畏惧不已。“这你也同意，Terje？”

 

Isak翻了个白眼。

 

他可真他妈傻，他爸肯定怂得没敢跟他妈说自己要把男朋友带来。

 

“爸，你是不是没告诉她？”

 

Terje呆若木鸡，目光在他儿子和妻子之间来回打转。

 

“Marianne，”Terje叹了口气，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？”

 

“不是什么大事儿？”她的声音尖利刺耳。“这事儿还不大啊！看着就让人恶心。你就让咱儿子把这么个肮脏玩意儿带回家了？”

 

Isak哂笑一声。

 

“肮脏玩意儿？你指的是我男朋友吗？”他问。“他叫Even。”

 

Isak不知道这股莽撞劲是从哪来的。通常情况下，关于这个话题他从未如此咄咄逼人。他不放在心上也不会主动提起。他就看着他的父母每天自欺欺人，明摆着的事实硬是不去承认。

 

正如他跟Even所说的那样，他早就不在乎了。他跟他父母早就各过各的了，还省心不少。

 

但今天Even明明也在场，他妈还如此诋毁他俩和他俩的关系，Isak只觉得心血翻涌，怒火中烧。他想尖叫，想捶墙，想反抗。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护着Even。

 

Marianne停了下来，转身走向Isak。

 

Terje试图伸手阻止她，Marianne一把挥开他的手。像往常一样，他爸一声也不敢吱。

 

“男朋友？”Marianne一脸不屑，随意朝Even的方向比划了一下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。

 

她的目光冷若冰霜，直直地锁在Isak身上。

 

“这就是你那个见鬼的男朋友？别傻了，我们早就跟你说过，Isak。人总要经历各种阶段，尤其是像你这种男生。”

 

“我这种男生？”Isak问，声音不自觉拔高了。

 

Even伸出手去抓Isak的手，可惜这次并没有让Isak冷静多少。

 

“可不是吗，”Marianne回了他一句，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，“不知天高地厚，就喜欢没事找事的蠢货。”

 

“操你——”

 

“对不起打扰一下，”Even突然张口，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。他的声音平稳镇定，几乎算得上是礼貌。“我希望您不要用这种口气和Isak说话。”

 

Marianne第一次看向了Even。她修得精致的眉毛挑了起来。“你再说一遍？”

 

“您没听错。”

 

Isak终于看向了他身边的男孩，他才注意到Even的身体有多么僵硬。他的脖子青筋暴露，下颌紧绷到Isak都替他疼。

 

他看起来在努力压制怒火，对此Isak感同身受。

 

“你以为你谁啊，小伙子？”Marianne冲他吼道。“随随便便就到我家里，还用这种口气……”

 

“我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，”Even打断了她。“Isak是我的男朋友，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人侮辱。所以，如果大家能放轻松，平静地吃顿饭，那就再好不过，不然我们一秒都不会多待。”

 

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。不知从哪传来的嗡嗡声火上浇油，让气氛更加剑拔弩张。

 

最终，Marianne又把视线转回到了Isak身上。

 

Isak知道这一刻就要来了。他不知道她会怎么说，不知道这次她会不会变着新花样来折磨他，把过错都推到他身上，让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，就该永远消失。

 

他试图给自己做点心理建设，但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。不论他听了多少次，不论他事先做了多少准备，他受到的伤害不会减少一分一毫。

 

“死的人应该是你的，”Marianne说，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不含任何感情。“Lea都丢不起你这个人。”

 

Isak从未如此伤心过，他像被人一拳打在了胃里，痛到难以呼吸。

 

连Terje都倒吸一口凉气，他转向他的妻子，“Marianne！”

 

“走吧，Isak，”Even说着一把拉起了他。“跟他们多说无益。”

 

 

 

 

回家的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，但他俩最后还是面对面躺到了床上。Even的手摸过Isak的脸，沿着他的嘴唇，到他的颧骨，最后停在了他的眼皮上。

 

屋子里唯一的动静便是他俩平静的呼吸声，Isak都能听到Even的大脑在高速运转。

 

他等着，等Even开口，不知不觉他好像已经很了解Even了。他知道带Even去见他父母就是意味着带他走进了自己的生活。Isak不确定是不是能回答Even所有的问题，满足他的好奇，但他知道自己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，他在Even面前的安全的，从未有过的安全。

 

他知道一切都会过去。

 

Even又等了几分钟才张口，声音低沉温柔，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。”

 

Isak点头。

 

Even把手掌放在Isak脸上——温暖的，安抚的。

 

Isak张开眼，发现Even正看着他。

 

今天的蓝色真温柔，完美的深浅交错。

 

Isak舔了舔嘴，在想要怎么开口。他知道他想把一切都告诉Even，他想让Even了解自己，没有一丝隐瞒。Isak要让他知道他对自己的影响到底有多么大。

 

“跟你说了他们不喜欢我，”Isak轻笑着。

 

Even翻了个白眼。

 

他甜蜜的呼吸打在Isak唇间。

 

“Isak，”他说。“告诉我吧，原因肯定不但是因为你是gay，你妈妈简直…”

 

“糟透了，”Isak替他把话说完。

 

Even点头，声音轻如羽毛。“Lea是谁？”

 

Isak的呼吸颤抖了一下，他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他妹妹的名字了。他不记得上次这名字被如此轻易地说出来是什么时候了，它总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痛。他发誓上次还是在那天，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。

 

Isak已经能感觉到眼里的湿意。

 

“事实是…”Isak的声音发抖，“我本应该看好她。”

 

Isak的手不受控制地抓紧了Even的T恤，他需要抓住点什么东西来撑下去，否则他怕是要彻底崩溃。

 

他不敢看Even的眼睛，他知道自己只会看到温暖温柔和理解，但他现在受不了Even对自己这么好，毕竟这痛苦都是他活该。

 

“她…她很喜欢去河边玩，我爸妈总是没时间，其实就是他们不想去，”Isak轻声说，呼吸打在Even胸膛上。

 

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，把他能想到的所有细节都吐了个干净，“所以，有时候我会带她去。我也不想的，我当时就是个12岁的小屁孩。我爱她，但是我不想每天被困在我妹妹身边。但那天是她九岁的生日，她求我带她去。”

 

Isak能感觉到他的手发起抖来，他更紧地攥住了Even的T恤，指甲扣得他手心生疼。

 

Even什么都没说，他的手在Isak背后安抚地打圈，轻柔的呼吸打在Isak的头顶。但他什么都没说，只是耐心等着。

 

Isak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，他轻声啜泣着。

 

他不记得他上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了，尤其还是当着别人的面。

 

“我可真他妈是个傻逼，”他哭着说。“我带上耳机躺了下来，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睡着了。我不是故意的，真的不是。等…我醒来时，我哪都找不见她，Even！我大声喊着她的名字，到处找她，可她就是不回我，她平时不这样的。Lea很聪明，她知道不应该跟陌生人走，也不会跑得太远，但她没回我，我没法…我不能…”

 

Isak哭得说不出话，他吐字不清，几乎没法理解。Even抱紧了他，把他紧紧嵌进自己怀里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，Isak好不容易张开了口，他继续说了下去——

 

“她摔了一跤，磕到了头，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。她早就失去了意识，我根本不知道。等我们到医院时，她已经脑死亡了。”

 

“嘘，嘘，”Even小声说，试图让Isak平静一点。“没事的。”

 

Isak抖得像筛糠一样，他喘不过来气。

 

“怎么可能没事！”他吼道，挣脱了Even的怀抱。

 

Even被他的力道吓到了。

 

Isak坐起身，看着躺在床上的Even，他得让Even明白，自己配不上他，自己谁都配不上。

 

连他的父母都不爱他，还有谁会爱他呢？Isak自己都看不起自己。

 

“你还没想明白吗，Even？”Isak几乎是在怒吼了。“你还没看出来吗？都是我的错。我本应该看好她的，我只需要干这么一件事，我还搞砸了。她死了都怪我。至于我的父母？他们有权力变得这么烂，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我的错。他们就应该恨我！”

 

“Isak！”Even大声说，坐起身捧住了他的脸。

 

Isak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多烫，他的额头和脖子开始冒汗，心脏狂跳，太阳穴在一抽一抽地抽着。

 

“Isak，你得呼吸，”Even轻声说。“做个深呼吸。吸气，呼气。”

 

Isak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，他松开了牙关，肺里重新涌进了空气。

 

Even跟着他一起呼吸——缓慢的，平稳的——直到Isak又有了活着的感觉。

 

蓝眼睛里一如既往地闪烁着理解与支持，他没法不沉溺其中，他向前倒去，把脸埋在了Even的颈窝里，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——沐浴露和迷迭香。

 

Isak轻轻环上了Even的脖子，把他的命交给了Even。

 

他现在精疲力尽。

 

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过另一个人，从未当着另一个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。他一直把这些话憋在心里，让它们在里面发酵腐烂，如附骨之蛆一样，腐蚀着他的内心。

 

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，Even只是无声地安慰着他。等他的身体终于停止颤抖，呼吸也变得正常后，Even终于开口了——

 

“你真的很美，Isak，”他说。

 

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摧毁的坚定，Isak别无选择，只能相信他，让那些话语温暖他的四肢百骸。

 

他继续说着，“你的外表和灵魂一样美丽，人都会犯错，Isak。大的小的。你只是个小孩，你他妈也是个小孩啊，那不是你的错，谁的错都不是。”

 

Isak的呼吸抖了一下，他抓紧了Even的肩膀。他想相信他的话，很想很想。

 

“我们不过是具血肉之躯罢了，Isak。人非圣人孰能无过。没错，有时候有些事真的很糟糕，本不应该发生，但那并不意味着这就是你的错。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

有那么一阵子——Isak相信了这些话，他抵着Even点了点头。他俩重新躺到了床上，Isak往Even的怀里缩了缩，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。

 

他在这是安全的。

 

这就是他的家。

 

“你不用再憋着了，好吗？”Even说，“有我呢，我会保护你。”

 

他会保护我。

 

他会保护我。

 

Even会保护我。